冊子

失蹤人口想嘗試回歸,原id不讓用了可惡

© 冊子 | Powered by LOFTER

[BSD/雙黑] 窄門 (解禁)

*國慶快樂!!征得許可的公開u;

*收錄于《黎明未至》;

*表白紀德菊苣的癡漢文 ;

*雙黑是個好東西;

*含私設,慎;

 

^

那天太宰沒來由地用手摁准中原的帽子,順時針扭了下,像是在旋著什麽開關,然後單手拎起那頂黑色帽子,另只手掃了掃被他弄亂的頭髮,朝里吹了口氣,然後才把帽子歸於原位。

中原是想在太宰拿起帽子時奮起反抗那麽一下,但是那人沒再有平時的捉弄,好好地替他順了頭髮又把那帽子還回去,就是那口氣吹得不太舒服。

    他說,你這是什麽意思,吹的那口氣怪裡怪氣;太宰卻是笑了笑,說那是在把中也的腦子開了個洞,大概放了一個人形的東西在裡面,尺寸可以跟小小的太宰相吻合。

   「……既然都是要放,雖然我也沒同意這事——幹什麽不放在心臟上,而是在腦袋裡?」比劃著自己胸口的位置,中原其實並不對這個回答抱有任何期待,只是這句問題大抵是太宰需要的一個台階,他有這個直覺。

回應是個有些無奈的微笑,太宰指向自己的頭道:「是嗎,不過……我大概真的不希望自己留在你心裡吧。這樣做的人太多了,可我寧願你是用腦子記住我,這大概就夠了。」

「不覺得,這樣比用心去記住我更好嗎?」這話伴著的眼神裡透了股不愧是搭檔的意思,中原白了他一眼算作回復,腦子裡亂糟糟地卻全是別的事。

「——反正,你也是是恨著我的吧。」最後所聽到的,也就這句話罷了。

^

年輕總是不缺乏衝動的。比如麵包咬在嘴裡才發現忘記抹上黃油,比如衝到展覽會門口一塞口袋摸了個空,還比如收到寄給自己的信件會第一時間地沾沾自喜起來。

啊啊、是情書嗎,一定是情書吧,如此想到。太宰目前的表情便是如此。偵探社眾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看著他用那雙一看就是早就熟悉這些的手利索地拆開信封,抽出裡面淡粉色的紙,閱讀上面的每一個字并保持這副笑意不變。

這樣的信,差不多每隔幾天便會出現在樓下的咖啡廳,或是直接投在偵探社門口的郵箱裡。太過常見而習以為常,卻還是會對這名青年的花邊新聞感興趣,畢竟在他們眼中,太宰治大概是一個不適合戀愛的人。

腦子裡裝著什麼不清楚,但肯定有一塊區域專為自殺做準備。延伸就是殉情。哪怕能對每位女子做出副謙謙令人舒適的態度,卻又是死死地守著自己的底限拒人於千里之外。例外的,大抵也只是殉情。說到底,也是很難想象這個男人能對什麼活下去的事物上點心。果然,還沒等他們做完自己的感歎,太宰一如既往地將只看了一遍的情書扔到了垃圾桶。

「我去倒垃圾啦。」幾乎每次都是以此為結尾。

「喂,太宰!今天的任務還記得的吧?」正推扶著眼鏡的現任搭檔,國木田如此問道。對於這個不大靠譜的傢伙,他總是忍不住要再三確認下。

拎著垃圾袋走到門邊的太宰頓了下,轉身時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笑臉:「忘記了呢,而且今天想要請假。」

「什?!……」剛想衝到他面前去,右肩卻被人輕輕拉住——「太宰家的貓丟了。」亂步戴起了眼鏡,意味深長地說道。

「嗯、是的,非常焦急,是隻可愛的、小小的奶貓。」

「但我記得太宰……」沒有養貓啊。

當然沒有等國木田反應過來,亂步趕緊接話道:「既然如此還是快點讓他去吧,總之速去速回啊太宰。」

那人影一晃就不見了,國木田還在喃喃「既然是亂步先生說的」,卻被突如其來地「啪」的一聲打斷。是合上剛剛在看的書的與謝野。「沒有情書的日子,太宰會自己扔垃圾嗎?」

由此,亂步懶懶地倒在桌邊,一側的國木田煞有其事地開始回憶。她掃了下這個偵探所,谷崎兄妹今日在外面購物,宮澤也難得地回了老家一趟。很安靜,安靜地過頭了。

「我只是順口問問。」她繼續看起那本書來,絲毫沒有因日常的打破而不安。「快要到春天了,還是有些冷。」她又說道。

^

今天穿得衣服不比平時多多少,意大利的空氣裡傳來的寒冷也沒有故土上的來的更甚,對於中原來講或許也只是恰如其分的微涼。但也是有不好的,他想,比如自己沒法在雪上留下足跡了,上次飄得雪本就少,現在地上乾淨,隱隱還有綠色破土的痕跡。

這是他來歐洲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假期,沒有讓任何人跟隨,自己獨自走在意大利的街頭小巷。

金髮的人群中穿梭,也對周邊的些小玩意兒絲毫不感興趣。特立獨行,卻沒有考慮過自己最終的目的地是在哪裡。知道最後怎麼回去就好了吧,中原認定。可也直到人群漸漸變得稀少起來,並且在一個拐角處發現自己被人跟蹤后,他隱隱有了不好的念頭。

該死,結果還是被認出來了。不是擔心解決不了,只是單純覺得麻煩。

中原雖刻意避開了普通居民區,腳底下的路卻變得越來越窄,估計也是有意逼他這麼走,好到一個死胡同裡減少到最小的消耗。剛這麼想著,腳底下的路便徹底沒了,身前也沒有什麼所謂的窄門,徹底的一個死胡同。背後傳來了很令人不愉快的聲響,「想不到我們那麼快就又見面了呢,日本港口黑手黨的中原中也先生。上次的那個衝突,還真是多虧了你們的厚待。」

上次?那是哪一次。勝利后失敗者的名字他從不會記。還好他沒有立刻挑釁的心情,在這個空間施展異能多少還有些不方便,他可不想背負破壞公物的名聲。「所以這次是專挑我一個人出來的時機,來滿足你們的報復心理?」

一個轉身的空檔,背後的一個人變成了十幾人。手上都牢牢地握好了槍支。

「錯了,是我們在日常領地裡巡邏時,跟我們組織有過節的中原先生自己不慎落入我們圈套,於是很可惜——他的假期變成了無期。」

眼神中掃過狠戾,他在暗想自己怎麼會被盯上。是因為自己負責了那次衝突?還是這次是自己來到了他們的跟前?可是從那句話裡透著的曖昧不清看來,似乎又不只是那麼回事。

十指相扣后,傳來清脆地指節聲。

「很可惜,在那個人走了之後我很久沒有享受過如此美妙的假期了。雖然會戀戀不捨它,但還不至於到忘了本職的地步。」

中原腳下的地面瞬間塌陷,下一秒傾注了他全力的拳擊中了那個說了不少令他不爽的話的人。

^

螺旋槳的巨大噪音還在持續,外面的天色早已變成夜色,猶如靜靜發著光亮的黑曜石。掂了掂背後東西的分量,太宰有些無奈自己居然第一次用降落傘是因為這種事。到哪個高度拉下,到哪個高度拉下……他在腦內不斷重複著這些。

不得不承認,他這是有點緊張了。如果身側還有位美麗的小姐,跳下去的目的是尋死而不是活下去的話,或許他便會輕鬆許多了。

「我現在也只能希望你們的情報屬實了。」太宰背對著裡面的人,笑容有些蒼白。

「反正是最後一次了,這點我還是可以保證的,而且這件事情解決了對你我都是有好處的——」

即便是背對,太宰也知道說這句話時發出的清脆聲音是手術刀相互摩擦發出的,這些年首領的惡趣味絲毫未減。

沒有去回答,直升機在一個點上穩穩地停駐。時間也差不多了,這種時刻也只能咬緊牙關縱身一躍——高速下變化的景物讓太宰有了自己是一顆降臨在這片土地的星星的錯覺,隨後他展開了熟記於心的雙翼,總算是穩妥了一切,慢悠悠地向那個點下落。

迎接他的是一陣猛烈的槍林彈雨聲。

^

那個吻持續得很快,幾乎只是兩人稚嫩的皮膚輕輕擦過,但都深知,這便是他們的初吻了。

還是少年的太宰維持著在墻角堵著搭檔的姿勢,鳶色的眼睛執意地看著中原,非得要與他對視不可。

「混蛋……你知道自己這是做什麼嗎……」但是現在,即便是一開始多少有些不相信這個所謂的告白,被逼到了墻角、還被如此奪去初吻后,中原總算是有點明白了面前這只青鯖說的都不是假話,也因此更加沒有辦法與之對視。

就好像,如果現在妥協了,那麼這個吻就會加深,該有的步驟便會繼續——身邊一個人都沒有,誰也不敢保證會有怎樣的結果。

「我知道,」太宰扶著中原的雙肩,拉著步子有些遲疑的他坐到了地上,自己則半跪在他身前,「而且我也知道,這是沒有結果的。」

聲音平淡,面上也沒有任何波動,這是把他跟那些只稍一眼就能被拐走的小姐當做一樣嗎?這是在……故意放手,等著他主動再追回嗎?

中原不可能這麼做,而太宰也不希望他這麼做。

兩人的關係從那天開始變成了有過單方面告白,但沒有回答,之間還有一個不成熟的、澀得發青的吻。之後也再沒有然後了。

首先是,黑手黨談戀愛會很麻煩。然後是,太宰告白了之後不久又補充著說,「你可千萬不要真的喜歡上我。因為我說不準哪天就不喜歡你了,到時候你就會變得跟那些單相思我,最後發瘋到恨不得往我家寄炸彈的小姐們一樣可就很睏擾了。」

自說自話,白了一眼太宰后中原自己走開了,走得遠遠地,卻一直在心裡想東想西。

這不是真的開始在意或是喜歡那樣軟弱的感情,他想:我只是想知道,這是為什麼,弄清楚疑惑,人之常情。

後來他看見太宰桌上有一本書,難得會看書還被發現,更難得的是書上還有折角。翻開那本有些陳舊的封皮,是《聖經》。還沒來得及想這傢伙怎麼會開始看這種東西,被圈劃出來那幾行字吸引了中原的目光:

「你們要努力進窄門。因為引到滅亡,那門是寬的、路是大的,進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門是窄的、路是小的,找著的人也少。(注1)」

^

那個口氣很大的人吃了這一拳后直直地向背后倒下,持槍的黑手黨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但長久的職業素養讓他們下意識地朝這個死胡同口裡毫無顧忌地開槍。

被打倒的人八成是指揮,現在那些槍開得空隙很大,更多地都嵌到了墻壁里。中原慶幸自己的估算對了,然後發動異能控制好那些亂竄的子彈。如果沒有這個間隙,他也不敢百分百保證自己還有沒有機會掉頭。

是的,中原沒有正面衝過去,反而是決定掉頭去翻過那面大概3米高的墻,無論是真的解決掉了全員還是破壞了周邊的建築,於他而言都麻煩地要死;就好像太宰那怕麻煩的體質不知不覺也傳染給了他,所以他想盡可能輕鬆地脫離這個現狀。那些人因為自己的子彈不受控制而驚慌的時候,中原已經再次發動異能決定跑上這座墻了。他輕鬆地走上豎直的平面,在常人眼中一定很是怪異。但那又如何,他現在就是要如此高調無傷地退場。

區區十幾人,意大利的黑手黨也真是太看不起他了。

……

「咔噠。」

「……什?!」在他剛走過半的時候,脖頸處傳來一陣陣痛,隨之一個力量突然拉扯著他往下。一股子溫熱的液體從頭頂蔓延開來。

回憶了很久,中原才想起來這是重力。他的異能,在半空中失效了。

「咳、咳……還好……我還有一手……」之前倒在地上的人面容扭曲,從破碎的衣服了可以窺見他身上還穿了別的防護衣。「怎麼樣……這個滋味……是不是很熟悉,熟悉到想到某個人?……」

中原在地上迅速翻過身,卻反而被更大的力量抑制住,就像是自己的異能被敵人反過來控制住了。

這次,真是動彈不得,而且好奇和憤怒佔了多數,中原不可能今天輕易讓他們離開了。

「是很熟悉,熟悉得令我惡心,那麼這就是你們的目的?」

「……也虧是你……還能這麼說,」那人繼續調整自己的呼吸,面上就浮現出戲謔的笑意,「這可是我們組織目前的最新成果,異能消失的能力以及反向操控。」翻找著口袋,他拿出了一把更是小巧的槍,剛剛就是用這個朝中也的脖頸處發射并生效的。「我想光靠前一條的實驗成功,就能讓中原先生有興趣與我們合作了吧,那麼……先睡一覺吧,晚上我們再見。」

槍彈被替換成安眠成分,昏迷前中原唯一還能想到的是,他們的研究開發的是藥物類型,只要將那些資料和核心人員佔為己用的話……無論對哪一方來講都太危險了。還有那個混蛋太宰,這次恐怕也因此少不了麻煩。

再然後,花了點僅剩的力氣,中原用沾了血跡的右手在地面上畫了個只有他才看得懂的暗號。

接著便是無邊的黑暗。

^

一切如常。太宰依舊是以開中原的玩笑為人生樂趣。

「中也,你說把安眠藥泡在酒裡面喝,為了達到飽和,最後是我先醉了呢,還是會先死呢。這個問題我之前倒沒有考慮過。」

搖晃著酒杯,太宰似乎是認真地征求著中原的意見。沒有理他,中原自己小口啜著杯裡的酒。

「酒喝多了對某些地方不好。」

咳咳、就差一口把嘴裡的酒噴到對方臉上了,這麼說著但叫我出來喝酒的不是你嗎,他再一次感受到了青鯖搭檔的不安好心。

中原的表情一看就知道在想些什麼,看著反應好笑但太宰也沒有指出來的意思。他只是偷偷地觀察著,然後更多的精力花在如何讓杯中的酒旋轉出最好看的弧度,按他的美學,應該是猶如鐮刀般飛揚的弧度。

「說來,中也你知道窄門嗎?」

愣了一下,自己應該翻開后有還原現場,中原便沒有停下喝酒的動作。但在觀察了許久的太宰眼中,這次的間隙明顯比以往要來的長。

揚起嘴角,太宰繼續說道:「我現在理所應當地走在寬大的路上,說到底其實無欲無求,有的都是一時的利益和一時的興起罷了,」他想了想,最後跟中原碰了酒杯,「但是中也呢,中也一定是要走進窄門的吧。」

「為什麼你會那麼想?」這一次總算是把杯中酒飲盡了。

「一個是你一定不爽跟我走一道,再是……」他彎起眼笑道,視線迴蕩在中原的腦袋和腳之間。

於是他又一次成功地吃到了中原毫不客氣的拳頭。

捂住右邊火辣辣的臉頰,太宰一邊說「中也下手真狠」,一邊繼續把玩自己的酒杯。裡頭的酒剩得已經不多了,幾乎可以稱作是朝個空酒杯發呆。萬年笑臉漸漸也有些撐不住,變成了工作時更常見的面無表情的樣子。

「就像我剛才說的,中也。我更多地會看利益,所以我們少不了互相利用的那一天。」

氣氛似乎沒有了之前的輕鬆,中原說我們現在已經是了,然後主動提出為太宰再倒點酒。「不,不一樣的,中也……」他沒有拒絕再次充滿顏色的酒杯,「你是要走窄門的。」這次太宰直接一口氣喝完了滿滿一杯。

「你喝醉了,太宰。」應了他的話般,太宰的身子果真輕飄飄地趴在了桌上。

走什麼門什麼的,自己決定不就好了嗎。那個時候中原還沒怎麼把這句話放在心上,而再次想起「要走一條跟自己不一樣的路」這句時,則是太宰治叛離港口黑手黨時候的事了。

^

腦子裡模模糊糊,混沌不堪;那些過往倒是趁亂一個接一個地浮現起來了,淨是些糟糕的片段,都跟那個混蛋太宰有關。

意識稍微清醒了些后,中原吃痛地瞇起眼睛,外頭的光亮正扎眼得很。他的這一陣騷動引起了別人的注意,不久便有人來敲那玻璃門,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問道:「中原先生,請問現在有異樣嗎?可以嘗試發動異能嗎?」

很好,一個牢固的玻璃牢房罩住了中原,一開始還捆在他手腕、腳踝處的拘束帶自動解開,總算適應了頭頂巨大無影燈光亮的他坐直了身子,開始掃向周圍一圈。除剛才跟他打招呼的人外,還有約摸數十人身著白色大褂齊齊地盯著他看。這一困,一瞧,活真像是自己成了對方手裡可以隨意拿捏的軟柿子。中原心裡暗自啜口,思量著到底是帶這些傢伙回去還是直截了當地銷毀一切,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了。

不過在考慮以上之前,他還是循了那人的話嘗試了異能。地面一如既往地凹陷,加重了的拳頭試著朝玻璃罩打去,但在觸碰的前一秒,上端的發射器里噴灑出某種液體,異能瞬間就消失了,成了個無力的拳。

還好做了準備,中原也沒有真的要打上的意思。不過經過了這次嘗試,他還是有了丁點發現,抿緊了薄唇刻意隱藏起了自己的心思。

或許還是有機會的,他想。

「第一次試驗成功。」毫無自覺地如此宣佈后,那個人開始記錄并繼續說道:「進行下一步試驗。」

地上的機關被啟動,一個人形的、插滿了感應器的樁子立於中原跟前。略微思量了下,他說:「光是這樣也沒有意思,我們不如聊聊吧,可以配合,但你們也必須回答我想知道的。」

沒有回答,他也維持著拳頭劃了一半的姿勢不動。幾次握拳之後,剛剛隱隱感覺到的麻痺感徹底消退。為了進一步搞清楚這東西的性能,中原也確實需要再次試驗,但可不想白白地被佔便宜。

或許是覺得自己還佔有優勢,他們退了一步答說「可以」。劃破了空氣的第二拳直接擊中人形樁的頭部,沒趕上釋放藥物的結果就是他們的測量儀上飆出了一個可怕的數字。「首先我要問的是,這東西還有多少人知曉。」

「……為了後手,目前應該只有我們組織擁有。」第三拳總算是他們要的效果了,力道也成功消弱到跟常人無差,雖然那個數枝換到人的身上依舊擁有恐怖的力量。

「那麼,這裡是幾層樓。」

「24樓,頂樓。」中原逐漸開始增加出拳的速度,數據一個接一個蹦出時他們也無暇顧及一些小的細節……順便說一下,他是把這個樁子當太宰狠狠地揍的,某種意義上也是在嘗試自己的能力。

閒聊從「外面能看到什麼風景」到「自己的髮色是不是很怪」,中原逐漸摸清了一些當下的情況。他們對於自己的結果萬般信賴,找上自己的原因除了確有過節外跟自己搭檔過太宰都是他們的理由。他們說想要比較兩者的不同之處,天生的與人工的是否有太大差別,中原只顧著盡情地朝那個樁進行攻擊,到最後竟只成了他們單方面對於中原感受的更多的疑問。

一拳揮下,沒有人注意到頻率少了那麼幾秒。「既然這樣,大概也是我第一個發現的吧,你們的漏洞,跟太宰治那個傢伙最根本不同的東西……」

藥物依舊是如此噴灑,卻沒能阻止這次他成功地打碎面前那塊擱在他與技術人員隔著的玻璃。

^

「我會化掉的,就像烤箱里的黃油,就像陽光底下的冷飲。這是幸福所致,亦或是悲傷所困呢?如果是幸福的話,沒有及時察覺到的話會不會就變成了悲情呢;沒有被意識到的幸福,終究也不是幸福啊,可對我來說,結果是幸或不幸都是一樣的……」

「太宰似乎對這種很感興趣啊。」舔著嘴邊的冷飲,亂步看著那個捧著自認為聖典的太宰面朝風扇作出如此誇張的發言。「我好歹也是有認真研讀過《聖經》的呢,雖然對我的幫助只有那麼一點點。」

從風扇里傳來的聲音變了味,似乎是往細細高高的方向去了。「那麼魔音先生,幫助是在哪裡呢?」

「我從那本書里看到了養貓之道,家養太久會鈍了它的爪子,為了讓它更好地活下去還不如直接給它自由,我不過是束縛。」

「嗯?嗯……」亂步依舊舔著快要化了一半的冷飲,卻沒有著急的意思,「這倒有點不像是那個太宰會說的話了,不過黃油和冷飲都很好吃,當然豆沙更好吃。不過啊太宰,你怎麼知道跟了你很久的貓會不會因為離開你而寂寞呢?」

幾乎沒怎麼多想,對於這個問題他直接地回道:「如果那隻貓知道自己是我用來討好別的小姐,來求個同情心的道具的話,我還是趁它抓我的臉前快快放了它比較好。」

「誒,真的有這樣的小姐嗎?」亂步明顯不相信。

太宰一副苦笑,也不知如何接下話去比較好。「是沒有的呢,無論是這樣的小姐也好,還是貓也好。」可能是錯覺,唯獨這句話從風扇里飄出來的時候語調有些怪異。

點了點頭,亂步若有所思地吃下了最後一口,然後開始找餐巾紙擦拭自己手上滴到的冷飲:

「是過去式吧?還是即將的過去式。真是有些不可思議呢,不過我是明白了,倒也像是太宰你會做出的選擇。」

^

「時間差。這就是你們一直沒發現的問題。太宰的能力持續時間是自己碰到對方一直到離開,而你們的時間卻是一個掐準的時間點,我不確定是技術不夠還是你們有別的想法,但只要我算好這個時間——」

先是之前裂開的縫隙,再是整個玻璃罩徹底粉碎——「那麼你們所謂的冒牌『人間失格』,對我而言就是無效的。」

假裝配合試驗的過程中,他自己不斷地嘗試,也或許是因為堅信太宰的異能不可能被複製,所以才被他發覺了跟太宰觸碰自己時體會到的不同的加速度。可惜明明兩人那麼久沒有合作,那股全身抽空的感受卻被中原徹底牢牢地記在了腦子裡,這次多虧了這該死的記憶,所以他也沒有了更多的討厭。

楓色的頭髮略顯凌亂地落在中原眼前,卻絲毫沒有落魄的意思。發射異能消失的端口剛剛也一併被銷毀,那份他們好不容易到手的試驗報告眼看就要成對方反將一軍的戰利品了。

「……你一個人,一個人……」就敢如此冒險。

中原不以為然地挑眉,他很早就是一個人了,現在也依舊不過是一個人。

無影燈慘白的燈光下,突然有人爆發出大笑。周圍人認出是那個研發出第一例試驗品的天才,此刻卻被人揭露了弱點而被刺激到神志不清。「我求了他們那麼久,才提供給我環境和資金做這個研發,如今你卻告訴我它有那麼大的缺陷……」

「幫助我認清一切的中原中也先生,你說如果我把反向控制的藥物注射於你,那麼豈不是也沒有了解決方案?」

躲在排風口處的太宰聞言頓了下,異能消失的能力已經失去了興趣,但那个「反向控制」還沒有親眼見識過。這遲疑的當兒,底下早已爆發出中原怒吼的聲音,他想如果有他在的話也應該不會有事,雖然挺想再好好研究下這個機構,但會對他們造成困擾的東西……全部消失也無所謂。

按下了那个按鈕後,早已埋好在內部四角的炸彈帶著他們的研究成果一起迸發出火花來。

^

聽聞槍聲趕到下面的太宰先是抱怨跟自己留下暗號說「一切無恙」的中也怎麼還是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失,再是強行突破那扇大門后,看到已經避開要害的炸彈卻還是被最後的槍械弄得滿頭是血的中原后不住唏噓。心底劃過一絲難過,卻仍是面無表情地如以前一樣替中原進行止血。

強制進入渾濁狀態的中原大概是被他們用子彈抵住了會兒,可是這根本不可能對那樣的他造成太多影響。然而傷口還是會流了不少血,痛覺也不一定能立馬被傳遞給大腦。

他們也一定是知道中原的能力在渾濁態沒有自己的話會有生命危險。為了保護數據演出一場魚死網破,這單方面壓倒的謝幕過於難看。微微一笑后,太宰握上中原的右手,他才慢慢地恢復起意識。

「……混蛋太宰。」中原好像一直這樣叨叨著,卻沒有真的認為太宰治會大費周章地來這裡找他。他眼中只是一個黑色的影子,正想法子扶起他的身子。

「……我看到你留的暗號了,是你自己說沒有問題。」

中原挑了眉「……混蛋青鯖。」換了種稱呼,他繼續罵道,思量這時候這個人還會有什麽反應。

「……你做的很好,中也。至少等到我來了。」

耳朵里還有嗡嗡聲,例如這聲就被突然一陣耳鳴擋住了。中原歪著腦袋,沒有回答,開始對面前人的身份有了懷疑。那個不可能究竟是不是不可能呢?這真相又該如何去想。

歎了口氣。太宰陷入沉思:異能的無法複製,溫度亦是不可能複製。現在中原就在眼前了,不再是一行行字跡,可是卻沒有坦白的權利。

其實太宰根本也不敢去想如果自己晚來那麼會,那麼面前又將會是怎樣的慘狀,這個人兒還能不能有精力罵他,但是他不主動去說,那麼身側的人就算猜出了,也不過是猜出一個可能的結果。

「……累……」中原的意識還在模糊中,也就不知太宰權衡了抱著還是膝枕后,最後還是選擇了將自己的後背留給了中也靠,如同當年他們能安心地向對方交出自己最柔弱的後方。

有些衝動太宰最終還是忍住了。現在就是大路與小路、寬門與窄門的分界點。這個寬門與窄門是那麼近,甚至是緊挨著,卻還是容不下兩個人,想要走進窄門就只能由一個人通過。太宰不可能靠擁抱背後的溫度帶他去那必將艱難的寬門,他所嚮往的毀滅也從沒給過中也參與的份兒。

是他先說了之上的情感,卻又怯懦地不敢承認。這樣還能算喜歡嗎,自己也沒有個所以然。但也有這一點太宰是真的明白的,就是自己不能成為中也的絆腳石,而中原也不可能真的牽制住自己一輩子。

他們早就擁有了太多,而失去了只擁有對方的機會。

所以很自然而然的,背靠著背的姿勢一夜未變,十指不知不覺變成相扣。中也睡醒后對那一夜未眠的太宰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你是不是太宰治。

「我不是。」

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了,雖然明知道這是多此一舉的狡辯。

「嗯。我是知道他不會真的來的。」這聲音聽上去沒睡個好覺,中原是否也在違心?可這也得本人才能清楚。

後來再沒多說什麼話,中原還要繼續自己的工作,太宰也是怎麼來怎麼回去。兩人各自有各自的路,現在亦是啟程的時候了。大概唯一的變化,即是那所謂的粉色「情書」——或稱為報告,將再也不會出現在偵探社了。首領總算玩膩了小孩間稚嫩的情感,也發覺如今中原的種種是真的動不了太宰了。

那個年少時會偷偷到自己身邊,暗聲詢問中原云云的少年已不復存在,有的只是個盡力裝作與之形同路人的人。他可能看得最清,卻還是答應了太宰的意思,從此算是真的斷了最後的一絲聯繫。

中原中也變成了斷線的風箏,朝離太宰治很遠很遠的窄路飄去了。

^

隔日,太宰治罕見地成為了第一個到崗位的人,國木田只能歎一晚上睡在單位那這第一還真是只能拱手相讓了。太宰微笑著不說話,一整天趴在自己的位置上睡著,分明是沒睡好的意思。前幾日還喜滋滋地說要感受春日最寒之風而開起的電扇也成了他避而遠之的東西。

國木田下意識認定亂步先生肯定知道緣由,三番兩次地追問下亂步也只好說了句:「太宰昨天應該是抓了一晚上貓,所以今天還要補眠。」

「現在呢?」他不死心,堅持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埋在雙臂中許久的腦袋突然轉向他,太宰自己面色不大好但還是親自回答道,貓送回給那位一直寄情書的小姐了,以後也不再會有情書了。

「等等太宰,那你的意思是以後你都不會自己扔垃圾了?」經過昨日與謝野的點撥,國木田迅速掌握了其中的要點之所在。太宰幽幽抬起頭,一副「你怎麽知道的樣子」,最後還是免不了一頓胖揍解決。

但是依舊沒有再主動扔垃圾過。

^

那大概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普通的午後,鳥雀歡騰地鳴唱。前年種下的樹苗如今也展開了自己,「吱呀吱呀」地向下、向上伸張著。

竹簍、木枝、一段繩子還有幾粒米,太宰趁著閒暇佈置起了陷阱耐心等待。等到有秋葉飄落到腦袋上時,睡眼瞇了一半的他發現竹簍已經自己掉下去了,裡面正是嘰嘰喳喳聲。

他笑起來靠近,然後往裡面一抓——抓住了溫熱,是隻金色的小雀。拿了細繩套牢了爪後,太宰心安理得地掏出背後一直藏著的帽子,抓了把黃土和樹枝,臨時就在裡頭給它筑了個小巢。

當然是中原中也的帽子。

回頭發現的中原無視了嬉皮笑臉的太宰整整一天。每回碰面都故意撇開臉不去看他。不過是頂帽子,他最後還是妥協,心有不甘地買了頂新的給人送去,說是這幾天沒了帽子看得怪怪的。

結果就瞧見中也笨拙地拿筷子夾起蟲子想去餵那隻鳥,從門縫里的怒氣幾乎可以感受到熱意。

於是這養鳥的隊伍變成了兩人,也是這時候太宰才發現那隻鳥除了自己係上的那根線外,左翅也有一小塊皮膚沒了羽毛的遮蔽。他尋來了繃帶剪成小條給它上了藥,又勇敢的直接抓起蟲遞到鳥的邊上。

中原就這樣在旁邊看著,默許了一人一鳥一帽子在自己房裡打鬧。

過了一段時間的精心照料,這隻鳥卻還是沒能熬過某日突來的寒流。最後的那幾天太宰係上的繩結也被中原解開了,如果能恢復的話自由即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但鳥只是微睜了會眼,然後又如往常一般睡下了。等他與太宰出完任務回來,鳥的身體已冰涼。

在太宰捉住它的地方,兩人為其舉行了小小的葬禮。太宰本是不想去的,可是在發現中原沒帶傘就出去後也放不下心地趕了過去,結果自己亦是沒有帶傘。

雨帘下的中原靜靜立在那個小小土堆前,等太宰穩下步子後忽地說道:「我恨那個一開始就奪走它自由的人。」他們自己還剩多少自由。

聞言,臉頰開始發燙。不過再想中原尚不知道是自己捕來的,指不定以為是撿來的。可愈是這麽想,就愈是覺得心有愧疚,中也是真的希望它能好起來的。

被雨水打濕的楓色頭髮,此刻顏色艷麗得很。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太宰將它舉過頭頂,遮住了自己和中也,還有那个小小的土堆。

他陪著站著,心裡卻湧起股怪念頭。假想著自己還有第三隻手,太宰拿這第三隻手朝自己心口逆時針旋轉。

有了個圈,再朝裡吹了口氣,變成了適合小小中也待的地方。

虛空地向中也抓了一把,將他好好放在這裡,可是那根細細的線——係於兩者腕中的線,什麽時候才會斷呢?

太宰仿佛看見了一條狹窄的光道,中也正挪向那頭的窄門,而自己腳下的路途明顯寬敞,分明是兩條不相交的路。

「我們感官的所有樂趣,就像幻境一樣殘缺不全。(注2)」

他微笑著點頭,那麽繼續沿著各自的路前行就好。

既然如此,不成為那個束縛你自由的人就好。

再給我……最後的任性就好。

那是你的窄門。

 

end.

 

注1:選自《窄門》桂裕芳譯版《聖經》選段;

注2:選自《人間食糧》李玉民譯版;



P.S.說點嘮叨_(:зゝ∠)_,自己對於雙黑的理解大概便是如此了,或許他們也曾有擁有對方的機會,但已經太晚了,想再去抓住的時候早就碰不到了。自由,利益,不同的價值觀,他們引以為傲的都可能會成為阻礙倆人繼續的原因,或許也更是因為出於自尊吧。況且寬門和窄門,大路和小路,他們選擇的只能是殊途,也永遠形如殊途


其實只要噠宰臉再厚一點說不定結尾就是死皮賴臉索吻了(??)

评论
热度 ( 31 )